我们只讨论有事实基础的问题。

《再见爱人》节目组在有据可查的资料中,不断强调真实性,并宣言「纪实手法」,这是它的立身之本。

他们也透过飞行嘉宾张泉灵传达——真的没有剧本。

好,一档综艺节目,娱乐性本是第一位的,几乎没有上升到公共讨论的价值。

可一旦《再见爱人》凸显真实,那严肃的叩问就并不荒诞了——「你怎么跟一个真人秀较劲啊?」这话就不成立。

读者朋友们,没有人的生活值得审视,如果在你们家客厅摆上十个机位,相信我,第五分钟就有网友开始撺掇离婚了。

观察式节目首要捍卫的伦理就是——嘉宾预知风险以及抗风险的能力。

葛夕作为一个高知、富裕女性,显然是有的,甚至有缜密的头脑来衡量功利诉求与舆论风险的性价比。

这里的「功利诉求」绝非贬义。《再见爱人》的制片人也坦诚:「过去三季,我敢说每一个来节目的嘉宾,他一定都有功利诉求。」

所以葛夕即使是一个明牌抑郁症患者,观众担心的尺度也会降得很低。

杨子、黄圣依夫妇的「预知风险以及抗风险的能力」就更不用说了,和娱乐圈相比,他们甚至会觉得——这题也未免太简单了吧。

且他们熟知流量与话题转化为自身利益的路径。

麦琳是没有的,相对素人。我们很容易看出,她几乎没有「这么做,会有很多人厌恶吧」的警觉。她也不分清——有些缺点能凸显真实,有些缺点则踩中雷区。

而节目组恰好利用了「小鹿闯入凶险森林」的懵懂,将一个平常女性的缺陷放大且集中呈现,以供野兽们饱餐一顿。

有心理咨询执业资格的观众敏锐的发现——麦琳是有心理障碍的。

已知的是,《再见爱人》有随行的心理医生——李松蔚。

那么一个新的对于「传媒伦理」的追问是——利用嘉宾的心理缺陷博取话题,即使有心理医生在旁,就是可取的吗?

还是拿葛夕做类比,节目组并没有拿个体的抑郁症做文章,她人生还有其他底色可以呈现。

麦琳没有,麦琳能提供的谈资就是一个素人在镜头笼罩下的进退失据、离奇荒唐。

这不残忍吗?

美国的军队有随军神父,那是处于战争中的人寻求慰藉与出路的方式,是极端环境下的一个配置。

而一个综艺节目,仅承担的伦理是——我给一个心理障碍者配备了心理医生,疗愈之后,接着在镜头前展现你的障碍吧。

这不荒唐吗?

我必须要严肃指出的是——芒果TV绝非一个纯商业视频平台,它的双重身份,还决定了它需要承担一定的公共使命与价值导向。

一个非常出格的问题摆在面前了——麦琳遭遇了汹涌的恶意评论,节目组无法干预的同时收获了大量的商业利益。而麦琳作为一个类素人,几乎没有任何「功利诉求」在这个闭环中得以满足。

这不离谱吗?

好了,我们再说置于麦琳身上的恶评。

我想说这里头饱含了女性的恶意。

注意,这里我用了一个全称判断,当然会出现一个声音——我可没有蛐蛐她,我理解她,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女性。

而只要分析恶评的来向,女性是主力军应该没有争议。

女性应该第一反应就是——传媒要有自己的伦理,不要主动呈现、放大嘉宾的失范之处。况且她没有应对后续舆论压力的能力。

进而第二反应是——我笑麦琳多离谱,料他人笑我应如是。

女性基于家庭结构以及迈入社会的诸多限制,心理的失衡与生活动作的走形,并不是小概率的事。

环境对于人的异化应大于人的主动选择,从人性角度应报以同情与理解,有余力者还可予以帮助,这一切都好过恶语相向。

很遗憾的是,来自女性的恶意只为证明一点——我们不一样。

这种「不一样」只不过是缺乏更多「他者」的审视罢了。

既然节目组选择了让一个手无寸铁者任人摆布,一个更具人道关怀的选择是——不要再让她难堪了,哪怕多看一眼都是残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