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郊爆炸,从昨天下午开始,舆论转变了方向和焦点。由对事件本身造成的人员伤亡,变成了对央视记者采访受阻的关注。中国记协的及时呼吁与地方政府的迅速回应,让舆情今天开始降温。把一起安全事故变成舆论事故,估计当地政府始料未及。特别是统筹这一事情正反两面的,都是当地的宣传部门。一方面央视是央媒、官媒,是地方宣传部门本身就应该提供良好服务的,另一方面舆情的管理也是宣传部门负责。

我想起了十年前在某学院的一次司局级干部应急管理培训。其中有节课,是舆情管理,主讲人请的是某直辖市新闻办主任,也是正局级。主讲人以发生在本市一起死亡30多人的事故为例,在长达两个小时的时间里,谈的不是如何进行事件的舆情分析、疏导和主动服务,而是教大家如何与媒体周旋。主讲人还沾沾自喜地介绍了自己处理这起重大死亡事故的“经验”,比如第一时间发告示,告诉记者们在某个地方要马上举行新闻通报会,这样记者就不会在事故现场聚集,就会到新闻通报会现场去。主讲人还兴奋地用境外的用语“狗仔们”来称呼记者。当时课堂上就有一名同样是局级干部的男同学站起来当众指出,作为一个直辖市的正厅级主管领导,用这种表达来称呼记者,十分不妥。主讲人当场道了歉。

这次燕郊地方政府的解释和道歉,合乎逻辑。在这么重大的事故面前,现场所有人员的生命安全都是最重要的。包括这次事故首次爆炸发生后,当场竟然还有那么多居民在附近拍照,看热闹。如果不进行疏导,如果有次生事故发生,伤亡会更严重。但实事求是地说,从互联网上曝光和传播的画面看,劝阻人员一开始是把自己的身体故意挡在直播镜头之前,显然是不让直播和记录现场的画面。

维护秩序是现场工作人员的职责,但记录新闻是记者朋友们的天职。更何况是身着标志的央媒的记者。如果是自媒体或地方媒体,不知道会不会有更差的待遇。在以往的事件中,也发生过记者在有些地方被为难甚至被殴打、污辱的情况。

从本质上看,一些地方政府官员还像上面谈到的那个担任主讲人的正厅级官员那样,把记者当成麻烦,不愿意本地发生的不好的新闻被记录、被传播。其实,在传播手段和媒介日益多样化的今天,真相是无论如何掩盖不了。这次爆炸发生后,现场的手机、行车记录仪、有线监控等等,都第一时间向外界传出了发生事故的信息。

舆情传播的规律是,正规的途径不发声,小道消息或流言就会泛滥。善待记者,他们是各种监督渠道中不能再少的渠道。他们本质上是正能量。

最新消息是,河北省委书记于14日上午召开专题会,要求要自觉接受舆论监督,健全与媒体沟通联系机制,支持和保障媒体记者正当采访。要善于运用媒体发现矛盾问题,推动实际工作,为高质量发展和高水平安全营造良好舆论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