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机的高依赖度制造了多重场景的冲突,也映射出诸多问题,令人有所担忧

9月19日,国际摄影大师、世界著名当代摄影艺术家斯蒂芬·肖尔讲座在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学术报告厅举行。次日,有网友发帖称,“台下很多人从始至终都在低头看手机,斯蒂芬·肖尔在讲座中离席”,此事引发热议。

媒体:摄影大师央美演讲拂袖离席,记笔记消解不尽低头看手机

站在摄影大师的角度看,自己精心准备的讲座被那么多人“无视”,产生愤懑情绪是可以理解的。笔者也多次做过讲座,目睹过台下的交头接耳和看手机,一开始心里是不舒服的。但时间长了,我也能想到,每个人处理事务的方式不一样,有些人的“不专心”也可能源于对讲座内容的不认可。也有当老师的朋友说,这种现象再“正常”不过了,习惯就好。但斯蒂芬·肖尔的愤而离席却表明了另一种立场:当你觉得被轻视、冒犯时,其实是可以做出回应的。

针对斯蒂芬·肖尔的拂袖而去,有不少人解释为并没有玩手机。有北京IP的网友评论称:“可能误会了,确实很多人在低头看手机。至少在我身边,我看到的其实都在记笔记,已经让工作人员向肖尔传达了。”工作人员也表示,会和老艺术家沟通,尽可能让他理解(部分观众低头看手机是在做笔记)这个情况。如果真的如此,倒也不失为一次有意义的沟通。当然,也有自谓大学生的网友直言:“以我的经验来看,用手机做笔记,是不可能的。”然而,这种认知可能并不公允,因为笔者就经常用手机做采访现场的记录工作。

尽管如此,这依然开启了一个严肃的话题:我们该如何听讲座,才不会发生冒犯别人的情形?

确实,那种在事后试图寻求主讲者理解的努力,并非没有意义。作为主讲者是否该理解场下的不符合规制、礼仪的举动自然也可以讨论,但无论如何,尊重讲座,尊重主讲者,尊重自己,是无可绕过的前提。并非所有主讲者都认为讲座上低头看手机是合乎情理的。何况,这还反映出文化习惯上的差异。

讲座的要义之一,就是精心传播和听讲。很多人所认为的“手机做笔记”并不是天经地义的,更不会写入听讲座的“规则”中。在这种情况下,要赢得他人特别是主讲者的理解,其实很难。有些人觉得既然我看手机是在做笔记,“你对这种方式不理解那是你的事”,这种认知无助于化解矛盾。在被摄影大师以身体语言表达不满之后,“低头族”难道不该有一份歉意吗?

用手机做笔记,并非不可以,如果事先通过合理渠道和主讲者沟通一下,现场的气氛也就不会那么尴尬了。对主办方和协办方而言,该做好的功课并没有做好,连起码的注意事项都没有了解和提醒。这是值得深思的。此外,如果非要使用手机不可,使用录音功能、课后再整理也许更合理一些。毕竟,讲座也需要目光、话语的交流,你总低着头摆弄手机,交流的渠道也就被解除了,讲座的最佳效应也难以获得。

如果觉得讲座内容不是自己的“菜”,大可以不去听。但既然自愿而不是被迫坐在报告厅里,把学习的姿态拉满,就是唯一的状态。就算用手机做笔记是在学习,但这种学习方式显得有点奇怪,所带来的观感也不是很好。别忘了,尽管“用手机做笔记”者拿出了颇有说服力的证据,但不排除也有人在“摸鱼”。

而跳出此事框架,我们惊讶地发现,集体低头看手机,已经成为一种普遍现象。如今,这种现象竟也成为高规格讲座上的“常态”。我们对手机的高依赖度制造了多重场景的冲突,也映射出诸多问题,令人有所担忧。手机本身是社交的产物,但我们在社交场合乃至更广阔的公共场合,究竟该如何处理好人和手机的关系,需要认真长考。

红星新闻特约评论员 伍里川